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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江,莒江
作者:薛一泉  文章来源:乡土阿三  点击数3746  更新时间:2006/5/23 8:17:49  文章录入:大笨钟  责任编辑:大笨钟

    月华如练,溪水如练;月亮的恩泽从此将在这个地方消失,这一溪清澈的山水也不知将流向何方。心戚戚,风也呜呜,像是给千年古村唱上了一段最后的挽歌。夜幕笼罩四围雄竣的大山,山无言,人也不语,因为人心里有一股难以言状的感想。
    莒江古村依偎在大山的怀抱里。后山是宽厚的胸膛,两边是拱抱着的臂膀。那是青黛色的怀抱——青黛色的玄武和朱雀,青黛色的青龙和白虎。莒江的山充满人情味,但她不忘把高竣和秀美作为自己最根本的诠释。南宋泗溪进士林待聘在登上村后的大山后,提笔写下了《游白云山》:“上白云山溪径斜,霏霏仿佛载仙槎。盘旋藤道锁深霭,葱郁春林带落霞。神迹峰灵非绝地,仙踪洞沓别人家。蜿蜒变态无穷趣,悠有浮岚眼底花。”读着这南宋的诗句下山时,一不经意之间你就会瞧见后山腰上先秦人类的身影。不知道从几千年前开始,他们就生活在这片山林里,以岩洞为居所,过着原始的生活。那扔的满山头都是的石器沉睡了几千年,被唤醒之后便抖擞精神娓娓不断地向你道出从猿到智人再到现代人的万年行程。你到了莒江只要来这山头上一坐也就不虚此行了,在这新石器时代的遗址边你一眨眼就是几百年,一声叹息就已花了上千年。历史上多少的人寰故事都湮没了,悄然流逝一去不返,而人的一生又何其短,无奈之下,只好把悠悠岁月交托给了那个姓“文”名“物”的。

    第一次去莒江是缘于戏台的搬迁。当时莒江移民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移民车上插着彩旗拉着横幅,彩旗在劲风中猎猎作响,横幅上是“移民光荣”等大字,多少让人扬弃了一些离乡背井的惆怅。第二次去时,莒江已面目全非,像是一场大劫难后的凋败,昔日浓浓的意味在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次要对戏台进行搬迁前的最后一次测绘制档。我们住在一家临时布置的旅馆里,床是用老房子的门板和木凳搭起来的。下雨时,房顶滴滴哒哒地往下漏雨,姑且当作是美妙的韵律,收入了心田伴梦而行。
    村落到处满目狼藉,老房子的土墙臣卧倒在地,木构架拆得七零八散,厚厚的瓦砾铺盖村巷,夹杂在其中的不少是相当精美的瓦当和滴水,当初它们被高高地安置在屋檐上,而今却被人们任意地践踏在脚下,好象完全丧失了它原本作为装饰美的尊严,但当它被重新从地上捡起后,不变地依然是,它依旧能从图案里透射出灵动和来自历史深处的记忆。村子里传来“澎澎”声响——那是老墙被堆倒的声音,在巨大而又沉闷的响声充灌耳朵后,随之而起的是轻轻缓缓潺潺而走的流水声——来自那浸透着灵性,涵养着历史,灌输着意趣风致的水道,它用独特的言语在描绘鲜活迷人莒江。
    由于多方面的原因,除了搬走县保莒江戏台以外,我们无法搬走更多的文物建筑,包括戏台的附属建筑“戏台宫”。戏台宫是供奉神像的木构建筑,每次戏上演之前,族人们都要净手焚香先拜祷神灵。族人们也搬迁了一些文物建筑,包括夏仁骏的墓和一座宗祠。而村里一座孤零零的牌坊没人理,我们于心不忍让它沉入水底,在经费非常紧张的情况下还是咬咬牙将构件运回罗阳,因缺少经费,如今它依然散置着。莒江的人们,也丢下了许多带不走或是觉得不值得带的物什四散而走。
    2001年,莒江终于离我们而去,缓缓地隐到了水下。她牺牲了自己的全部。换句话说,是我们在新世纪之初把莒江给丢了,不知道在这当中丢掉的究竟有多少我们还不能想到的。如今守望着百米水下莒江的也只有青黛色的大山——青黛色的四灵,玄武、朱雀、青龙和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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